“工匠精神作为一种文化内涵，不是变量而是定量。它只是在不同领域、不同阶段，表现的形式不同，但是内在对产品品质的追求始终如一。”4月26日，位于佛山南海的珠三角工匠精神展示馆正式开馆。近日，商务部研究院国际市场研究所副所长白明接受南方+专访，就工匠精神、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等话题进行了交流。

　　商务部研究院国际市场研究所副所长白明接受南方+专访。

　　白明认为，粤港澳大湾区内不仅有合作，也有产业、要素等内部竞争。从更多寻求生产要素的角度来看，佛山等制造业城市的“洼地效应”将被逐渐削弱。要吸引要素资源，佛山等制造业城市要提高产业的技术含量和价值再生的能力，利用工匠精神的核心文化内涵提高劳动者素质，从而提升研发创新水平。

　　完善职业教育体系

　　营造尊重工匠氛围

　　南方日报：珠三角工匠精神展示馆的开馆，对于珠三角实施创新驱动战略有何意义？你是怎样理解工匠精神的？

　　白明：工匠精神涉及两个层面，一是制造，产品设计者把设计理念和对产品尽善尽美的追求融入真实的产品中，从源头对产品的质量进行把关，追求制造的精益求精。

　　珠三角工匠精神展示馆。戴嘉信/摄

　　第二个层面是传承。企业家们继承祖辈的“江山”，带领制造业在大时代的背景下，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技术革新，如今又迎来新一轮以自动化、人工智能为核心的创新驱动。尽管科学技术永远是进步的和持续更新的，但我认为工匠精神作为一种文化内涵，不是变量而是定量。它只是在不同领域、不同阶段，表现的形式不同，但是内在对产品品质的追求始终如一。

　　众所周知，“德国制造”是高质量和好信誉的代名词，背后依靠的正是工匠精神。制造业基础力量雄厚的珠三角，正是需要有这样的文化内涵。而珠三角工匠精神展示馆的开馆，将通过展示珠三角百年工业文明史，激活工匠和企业家的职业追求，为珠三角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提供内生动力。

　　南方日报：珠三角该如何培育工匠？

　　白明：珠三角地区要建立完善的职业教育体系，从而培育更多工匠。除了提高教育质量和资金投入外，应该要在全社会营造尊重工匠的氛围，让平等和尊重的精神融入到社会文化当中。还有满足了工人们对尊严和尊重的精神需求，才能吸引更多优秀人才扎根珠三角，培养出更多对产品精益求精的新型工匠。

　　做好高端制造研发

　　吸引要素资源集聚

　　南方日报：在珠三角工匠精神展示馆内，来自珠三角的重器诠释着该地区的时代担当和匠心传承。作为粤港澳大湾区的一员，你认为，珠三角该如何找准发展定位？

　　白明：未来改革开放要提升水平，带动开放型经济的发展，靠原有的制度设计是不够的，需要重新烹饪一桌菜肴，也就是对外开放的盛宴。粤港澳大湾区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下的，它借鉴了纽约湾区、旧金山湾区、东京湾区的发展模式，将珠三角的经济发展与香港、澳门的经济振兴实现结合。

　　粤港澳大湾区内的城市组合是有大学问的，并不是随便找几个城市就能组成湾区，而是通过城市组合，形成资源优化配置的城市群和城市网络。

　　珠三角制造业经历了从加工贸易到自主研发，从应用技术向原创技术扩展。在这一过程中，制造能力和水平在行业内已有相当的知名度。在我看来，未来珠三角要继续做好高端制造业的原创研发。其中尤其要加大引才力度，实现精准引才。

　　南方日报：具体来说，像佛山等传统制造城市，如何用好粤港澳大湾区内的等城市资源，为发展注入新动力？

　　白明：粤港澳大湾区内的城市相互配套、相互作用，抱团对外将形成强大的竞争力，同时城市间的要素和资源流通也将更加紧密。其中，珠三角地区是全球最大的制造业基地之一，香港拥有高素质的人才，也是全球知名的金融中心，两地合作，将有助于整个地区的发展。

　　举例来说，内陆制造企业在转型升级过程中对投融资有较大需求，可借力香港金融资源，而香港也可以由此扩大其金融业的辐射半径，提高影响力。除了金融资源，香港的服务业也十分发达，能够通过发达的航线网络等，帮助珠三角城市加速各资源要素在全球范围内的流动。

　　事实上，粤港澳大湾区内不仅有合作，也有产业、要素等内部竞争。如果只看到资本流入，只想“图便宜”，从寻求更多生产要素的角度来看，佛山等制造业城市的“洼地效应”将被逐渐削弱。要吸引要素资源，佛山等制造业城市要提高产业的技术含量和价值再生的能力，利用工匠精神的核心文化内涵提高劳动者素质，从而提升研发创新水平。

　　抓住智能化发展趋势

　　提升佛山品牌地位

　　南方日报：在发展的过程中，佛山提出对标国内外先进，走“世界科技＋佛山智造＋全球市场”的创新发展之路。要想在国际上占据一席之位，佛山应该怎么做？

　　白明：不管是佛山制造还是中国制造，都面临“大而不强”的问题。当前，经济全球化让社会分工越来越细，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实现所有商品全部自产。对佛山而言，重要的是掌握优势产业的核心技术，尽可能地往更精细上发展。佛山还要正视与发达工业国家在生产技术上的差距，分清楚哪些差距是当务之急需要弥补的，哪些差距是不能急于求成的。

　　佛山拥有一批国际知名的企业，如美的、碧桂园，还有一些行业的“隐形冠军”，如粤海汽车、星联精密等。其中白电巨头美的收购全球机器人领军企业库卡，更是提升了佛山品牌在国际上的地位。我认为，佛山企业要抓住自动化、智能化转型升级的发展趋势，才能在国际分工中占领主动权。

　　同时，佛山企业还要充分发挥领头企业的辐射带动作用，以大型制造企业为支点，撬动产业链上下游资源，让一个企业带动一个产业，从而推动地区从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，从加工贸易中心向高端制造业中心发展。

　　南方日报：如今不少珠三角企业都通过走出去的方式获得技术和人才。佛山也加入到全球创新资源的争夺中去，除了在海外设点建厂或研究院等，也邀请国外优秀企业前来建立实验室，提升竞争力。你是怎么看这一现象的？

　　白明：首先企业在海外设点建厂、工作站或研究院，应该结合所在城市的产业需求，并要熟悉所在国的法律法规，选择引进合适的人才和技术。以德国高级专家组织南中国（南海）工作站为例，就是通过企业提出需求，政府搭建平台的方式落地的。

　　其次，邀请国外优秀企业前来建实验室，短时间内可能没有明显效果。这需要耐心，就像广东人煲老火汤一样，时间长了才能煲出香味。

　　最后，不管是哪种合作模式，都要加强量化考核。如东莞通过第三方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购买服务，借助其海外人才中心设立“东莞站”，为东莞产业发展对口引进人才和项目。二者的合作是一年一签，而且每年都会根据引进的科技人才和项目进行评估考核，量化酬劳。